黑子のバスケ/黑子的籃球/影子籃球員 | 板車組(綠間真太郎&高尾和成) | 在巨蟹座運勢最下位的日子

※私設有,取名廢。人物屬於本家、OOC屬於我。  ※基本上板車清水無差但私心偏綠高  

※高中設原作向   ※本意是給小真的賀文,7/7小真生日快樂!(雖然遲了)

*部分參考了官方小說第二卷第二回《綠間真太郎氏極其不幸的一天》的內容,有些捏他則來自廣播劇及Special drama CD。

 

Free Talk:

時隔多年我又回來嗑黑籃了。想當年還是清純小女孩的我還不腐,讚嘆他們之間的友情。現在(爆黃)的我只覺得什麼狗屁兄弟情,這分明是愛情!他們都應該去結婚!

 

 

 

00:00

「盡人事聽天命」這一句話是綠間真太郎奉為圭臬的人生信條,對他來說唯有盡到人事才會受到命運女神的青睞,為此他每一天都付了超出常人的努力。

 

前一天好好做了肌肉伸展才入睡、眼鏡好好地擺在床鋪左側、早上起來時用右手戴眼鏡、下床時先從左腳開始穿拖鞋…這些都是他為了盡到人事所條列出的行為準則,雖然這種獨特的實行方式曾被他周遭的人不只一次地狠狠吐槽過,他依舊不厭其勞地貫徹自己的信念。

正因為明白晨間占卜準確度與盡人事的重要性,綠間真太郎才不敢怠慢。

而今天無疑依舊是綠間真太郎盡人事的日子。

 

 

07:10

綠間踏出家門,一眼就看到高尾和成站在街道旁靠著牆,一如往常地身邊帶著板車。

 

聽見開門聲的他抬回過頭,笑嘻嘻地開口:「喲、早安啊小真。」

沒在意他的無回應,高尾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綠間左手上托著的物品,「那啥?髮夾嗎?今天的幸運物?」

「今天的幸運物是星星髮夾。」綠間理所當然地解釋,無視了高尾聽見這句話後猖狂的笑聲。

 

髮夾中央的主體是亮橘色,而幾乎占了一半大小的星星裝飾則是金黃色,上頭還有像是亮粉那種看起來就特別少女的裝飾。

 

「小真你從哪搞來這個的啊?」瞪著那個與對方完全不相襯的髮夾,高尾像是要忍住笑意地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附近的美妝店。」他繞過笑到整個肩膀都在抖的高尾,把書包放在板車上。

「小真你怎麼都知道要在哪買這種東西啊?話說一個大男人走進去那種地方,買了一個髮夾什麼的不是很奇怪嗎。」

高尾不放棄的跟著綠間走到了板車後方,雖然看似是想要延續這個話題,卻乾脆的也把書包扔在了板車上,自己走到了前方的腳踏車旁。

 

「今天不用猜拳嗎?」綠間疑惑地看著對方的行為,高尾從來不是懂得放棄或服輸的人,從他還堅持"每天都要用猜拳來決定踩板車的人"這件事就看得出來了,即便他一次都沒贏過。

高尾跨上坐墊,聞言回過頭看了自家王牌一眼,露出了會被對方評論為「輕浮」的笑容。

「因為今天巨蟹座的運勢不是第十二名嗎?為了小真的生命安全著想,今天就由我來踩板車也沒關係喔。」

「…多管閒事。」坐上木製的板車,綠間小聲地回應,假裝沒聽見高尾在前面嚷嚷著:「太過分了吧?這叫做溫、柔!」

 

 

08:30

第一節課是英文。

 

綠間的視線在黑板與筆記本間不斷來回,儘管不是本人的意願,他也能清楚地看見坐在前方的高尾和成正做著與課堂毫無關係的雜事。

他不著痕跡的輕嘆一口氣,冀望著高尾可以暫時忘記他的存在,不要像往常一樣無視老師,轉過頭向自己分享他的「豐功偉業」。

或許是祈禱奏效了(但綠間更願意將其稱之為盡人事的回報,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高尾有機會向後轉前他先被眼尖地老師點名到黑板上來寫答案,綠間維持著端正到幾乎可以寫進教科書裡的坐姿,面無表情地目送高尾(不怎麼願意的)離開。

 

餘光瞥到自己放在桌角的髮夾,綠間想起稍早前晨間占卜的內容。

「今天運勢第十二位的是巨蟹座!今天蟹蟹們最好都不要逞強喔!雖然今天的運勢比較差,但如果帶著幸運物『星星髮夾』的話也絕對能平平安安地度過一天喔!」

是的,今天雖然巨蟹座的運勢是第十二位,但自己帶著幸運物且盡了人事,綠間對於自己的狀況可說是十分有自信。

「…最後,今天運勢第一位的是天蠍座!恭喜,蠍子們做什麼事都會很順利喔!今天運勢極佳,但要小心會遇到突如其來的危機喔!這時就該帶著幸運物…」

現在有問題的是天蠍座。

 

和高尾認識了三個月的綠間還能不知道對方的性格嗎?經歷過I.H大賽、因為漏聽幸運物而差點遇上生命危險和找尋幸運物的過程後,綠間真太郎即便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他也無法否認和高尾和成的相處幾乎佔了他當前生活的一半。

先不說他們同班且是前後鄰桌,他們在籃球部是先發的一年級拍檔,還有幾乎每天的社團活動和放學後加練。仔細回想,有時甚至連假日他們都會約出去打球或(只有綠間單方面的)找幸運物。

總而言之,依他對高尾和成的了解,對方完完全全不信晨間占卜這一套。

當然,身為晨間占卜的忠實信徒,綠間真太郎可說是非常不服氣。

 

「欸——可是在遇見小真、開始看晨間占卜前我的人生也是過得挺順利的啊。」高尾不解的偏頭,「所以說,這跟有沒有幸運物根本沒關係吧——?」

所以說你這樣才不行啊。綠間扶額,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小真之前因為沒帶到幸運物是真的快死了——但是,」高尾就像是習慣了綠間的反應那樣,他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我的運氣本來就不是很好,不用擔心也沒關係啦。」

 

高尾和成就是這樣的人。

之前天蠍座運氣低迷時也是綠間半強迫、拎著人去找誠凜的教練借書才好不容易度過危機,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因為「沒有幸運物」這種低級的錯誤而再次遇到什麼災難,更何況今天天蠍的運勢是第一位,他就是不懂得運用這一個優勢。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天蠍座今天的幸運物是…

 

 

10:20

「怎麼啦小真?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下課鐘剛響完,顯然悶了一節課的高尾轉過頭來向綠間搭話,卻看見對方對著筆記本發呆。

說是發呆好像也不怎麼準確。高尾饒有興致的打量對方,因為沒有人發呆的時候還能做到腰桿挺直這種事吧?如果不靠近看的話,看起來就只是很認真的在思考什麼問題而已。

「什麼事也沒有。」回過神來看見高尾笑得像隻偷腥的貓,綠間別過頭,不著痕跡的拉開距離。

「欸——難道是因為今天的運勢所以讓小真的心情也不好嗎?」高尾沒在意對方的否定,他對如何應付綠間已經得心應手到有一套專用的方法,「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但這樣也太少女了吧?」

「才不是那樣的事——」打斷高尾越發不可收拾的笑聲,綠間皺起眉,「話說你這樣沒關係嗎。」他加重語氣。

「哪樣?」突然嚴肅的氣氛也沒有沖刷掉高尾眼底的笑意,他乾脆的轉過身跨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綠間的桌子,就像是真的不明白地那樣開口。

 

又來了,又是那樣漫不經心的語氣、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容。綠間沉默地看著高尾的動作,心底突然來了一股氣,看著對方的眼睛時卻又發作不出來。

 

「你不是有看晨間占卜嗎?」他乾脆移開視線。

「有啊,怎麼了?」

「今天天蠍座的運勢是第一位。」

「啊哈、那不是很好嗎?所以到底怎麼了?」

綠間愣了一下,他抬起頭盯著高尾看了三秒,確定對方不是在裝傻。

倒是高尾被他突如其來的瞪視搞得不知所措,他乾笑了幾聲,眼底的疑惑清晰可見,「…小真?」

「你有看完嗎?」綠間不自覺的加大音量,他有一個假設需要驗證,儘管他並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晨間占卜的運勢分析會從最後一名開始公布,每一個星座通常是兩分鐘。如果說高尾今天早上七點就能在綠間門口等他,他絕對沒有把從六點半播到七點的晨間占卜看完。

這就糟糕了。

 

「啥?晨間占卜嗎?」高尾收起靠在對方桌子上的手,像是被綠間突然轉變的態度嚇到那樣,「我只看了巨蟹座的部分喔?雖然說看是看了,但幸運物的部分因為趕著出門沒看到…怎麼了?」他滿臉疑惑,眉頭少見的皺了起來。

太糟糕了。綠間洩氣的想。他沒有理會高尾提出的問題,他揉揉眉心,思考著該如何開口。

 

 

12:20

「所以說——小真你要告訴我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今天巨蟹座會遭遇到什麼災難吧?這樣的話你更要告訴我了,畢竟我一直都跟在你旁邊…」

方才的實驗課因為兩人不在同一組,所以沒機會搭上話。一下課,高尾二話不說拽住綠間的衣服要求他解釋。

 

但這怎麼說得出口?沒費心去聽高尾後半句話,綠間頭痛的想。

 

是的,天蠍座今天的幸運物就是他頭疼的來源——"來自摯友的真心話"。

若是在平時,綠間會很樂意"順便"為高尾準備幸運物——說實在,這不算什麼,再怎麼樣說也不會像上次那樣遇上天蠍座運勢低迷的如此慘況,只要是能力所及綠間就有自信能搞到——但,來自摯友的真心話?有些時候晨間占卜的幸運物的確不是實物,任何形式的幸運物都有可能。

可這就足夠讓綠間煩惱了。好友的話,肯定是要高尾"認定"的才稱得上是摯友吧?這樣自己就什麼忙都幫不上。那傢伙連自己的幸運物都不在意,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要怎麼辦?

 

有時綠間會想,若不是他們曾經在國中交手過的話,高尾有可能會在開學那一天叫住他嗎?他和高尾有可能會走在一塊嗎?他們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

和個性偏激且較孤僻的綠間不同,高尾相對開朗且自來熟的性格讓他在同齡人中如魚得水、面對長者也吃香,他和班上幾乎每一個人的關係都不錯,有時綠間不在時他也能和幾個男生們打打鬧鬧。他曾經偶然聽過女生們這樣問過高尾:「和綠間同學做朋友容易嗎?」他那時剛好要回教室,聽到這一問句的他猛然停下,從窗戶能勉強窺見對方的表情。

聽見問題後高尾似乎愣了一下,他低了下頭看不清表情,女生們以為他不願意回答而表示歉意:「抱歉,我們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只不過綠間同學感覺很不容易相處…」

高尾抬起頭,聽見女生們的道歉後一下子笑了出來。

 

他很常笑。站在窗外的綠間盯著那雙眼睛,後知後覺的發現。

如果不是那種猖狂的、爆炸式的笑,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的話,那他笑起來也是好看的吧。

 

高尾在那時似乎說了什麼,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又或許是他當時根本就什麼也沒聽見。

唯一確定的是,那個笑容看起來竟有幾分苦澀。

 

 

「沒什麼,晨間占卜說天蠍座今天還是會遇到一些危機,你小心點。」

「啥——原來是這件事啊,害我白擔心那麼久。」高尾看似不滿的皺起眉,下一秒卻露出了笑容,「所以啊、我不是說了嗎?沒事的!」

綠間看著高尾舒展開的眉頭,什麼也沒說。

「啊、話說我要去買一趟販賣部,小真你要吃什麼嗎?我可以順便幫你買。」

 

還是問不出口,「你的摯友是誰」什麼的。

不過就算知道了那傢伙的摯友又能怎樣?綠間總不能抓著那個人的衣領逼他交出幸運物(而然這其實可行,綠間說實話思考了一下),他在先前的經驗裡,向不相信晨間占卜的人宣揚其功效是毫無作用的,高尾就是一個例子。綠間說實在非常討厭無能為力的情況,雖說盡人事是他的信條,他會為了盡到人事而做出各式各樣的努力,但也僅限能力所及,這便是「人事」的定義。

可他怎麼說都不想讓高尾再一次陷入像上次的不幸之中,不論是出於同學、夥伴…或他單方面認為的摯友。

綠間是不會承認他早已認同高尾、認為對方是朋友,也不會承認他其實害怕對方並沒有抱持著相同情感。

就算他幾乎貪心的想要更多。

 

 

12:40

走出教室,高尾確定綠間沒有意願跟上來後,停在樓梯口的牆邊打簡訊。不到幾秒鐘就收到了顏文字的回覆。

 

「喂,高尾。」從高樓層走下來的是籃球部的學長,宮地清志、大坪泰介和木村信介,同班的三人一起出現倒不讓人意外。

「你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先開口的是宮地,他依舊笑的爽朗,但語氣裡的威脅總是顯而易見,木村見怪不怪的聳聳肩,大坪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冷靜。

「嘛、宮地前輩別那麼火爆,」高尾乾笑著打圓場,在宮地變臉前他趕緊說出自己的目的:「其實我是有一件是要拜託學長們…」

 

他簡單地說了事情的原委及計畫,期間高尾膽戰心驚地觀察著宮地的表情,在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任何細節後,他徵求意見般的抬頭看著三位學長。

 

「我覺得挺不錯的。」先贊同的是隊長,高尾鬆了一口氣,在球場外的話,大坪總是其中最好說話且平易近人的一位。

木村思考了一下後也表示可行,而板著臉的宮地在大坪的勸說下答應了提議。他看著高尾,似乎在考慮要用鳳梨砸他還是開(木村家水果店的)小貨車輾他。

高尾被他盯的毛骨悚然,他揚起了一個討好性的笑容,看著對方的表情逐漸軟化。

高尾不確定該不該慶幸宮地對綠間的不滿沒有超過對他的照顧,和大坪說的一樣,其實宮地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比綠間更加不坦率,雖然有時候嚴厲,但他對後輩的關心全都濃縮在短短幾句的威脅裡。

「好吧,就這麼辦。」最後宮地輕嘆了一口氣,雖然還是一副生氣的表情,卻微微揚起了嘴角。

 

 

14:30

最後一節是音樂課。

 

自從把被委託的小豆湯帶回來後,下午高尾就沒再嘗試和綠間搭話,雖然耳根子清靜多了,這依然讓後者感到異常的不安。

這太不正常了。綠間面無表情的盯著高尾站在前方的背影。

以往音樂課算是高尾少數活躍的課程,以他的話來說,雖然他對古典一無所知,卻很喜歡各種現代音樂及搖滾。他時不時會轉過來問綠間那些曲子的看法,高尾也是在那時透露了自己會彈吉他的事,他在國中的時候還當過樂團主唱。

雖然這麼說但只是玩玩而已啦,什麼?小真你會彈琴?太厲害了吧?高尾單方面的話題總是出奇的多,綠間大多時候只是聽著,有時打斷他的臆測、偏離主題或對耳語來說過大的音量。

 

有時候綠間會覺得高尾在瞞著他什麼。這樣的猜測不能說是毫無依據卻有些過頭,先不說他其實根本不了解高尾這一個人,現在仔細回想,他好像對高尾的私事也一無所知。依他們僅是搭檔與同學的關係,高尾就算有什麼事不想和他說也是合情合理。若是以往的綠間肯定是不會放在心上,他雖然擅長從他人的表情與眼神來推斷他們的情緒和想法(真正讓他讀不出來的人是黑子和赤司,這讓他氣餒了很久),他卻苦手於處理人際關係,所以大多時候他都是裝作沒看見。

可高尾不一樣。

和神祕、讀不出來的黑子與赤司不同,高尾大多時候情緒外放的令人髮指,他的笑容從不收斂,可如鷹般銳利的雙目卻含著不同的情緒——他有時很好懂,有時綠間看不來他到底想要什麼。就像是他有所保留地在說著一半的謊言,似真似假、曖昧不清的話語並非漏洞百出,卻讓人難以掌握。有如他的玩笑是真心、笑容是虛假般矛盾,有關於高尾和成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

那為什麼他會在意呢?是因為高尾也是看不清的、"不同"的嗎?這種新的定位無法用經驗法則來判斷。

 

「吶、小真,你在發呆嗎?」回過神來,莫札特的生平已經介紹完了,高尾關心的話語以土耳其進行曲作為背景音樂實在有點怪異,綠間調整了一下表情,才發現課程已經到了尾聲。

時間流逝的速度有時令人無所適從。他凝視著高尾的表情,試圖從裏頭找出一絲端倪,自己想從對方身上找到什麼?或許是如他猜測的戲言,又或許只是真心的淺笑。

「別說傻話了。」垂下眼簾,最後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高尾就像知道他會這麼回答,他毫不在意綠間語氣裡的挖苦或不滿,只是維持著一貫的笑,沉默地把整個樂章聽完。

 

 

15:00

課後的社團活動。

 

往體育館的氛圍連綠間都感到不自在,他看著比自己矮一顆頭的高尾走在前方——下午陽光的斜照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長——思考著要不要乾脆全盤托出。

反正更丟臉的事也經歷過了,打輸I.H.決賽、被大阪燒砸中腦袋、沒帶上幸運物而遭遇災難…綠間並不在意高尾單純的取笑,應該說他害怕的遠比那多更多,他怕的是自己搖擺不定的情感、害怕從高尾的口中聽見相反的答案,害怕自己像是笨蛋一樣付出真心。

這不能怪他,綠間真太郎活了十六年的人生從沒遇過這樣的情況,他從不費心去交朋友,也沒為了友誼苦惱過。

即便是國中時期與他關係最好的赤司也沒讓他有過這樣的無力感,他是對手、團隊中的一份子,僅此而已。他也不像青峰跟黑子那樣,成為過任何人的摯友、光芒或影子。當帝光的團隊精神四分五裂時他也只是在一旁看著,單獨一人回家時也沒特別的感觸,只是有時會覺得以前一群人鬧哄哄地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還是說這裏頭根本不僅有友誼?當有一個人讓他想要緊緊抓牢時,他又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高尾。」壓抑住奔騰的情緒,一句完整的句子都還沒組織好,情感不受控制的驅使他先開口,綠間看著對方的腳步停了下來。

如果在這裡踏出那一步的話,失敗了還有辦法再回到從前嗎?

 

體育館的大門就在眼前,高尾轉過身,凝視著綠間,一如往常的笑意。有人說過他帶有鼻音的回應像是撒嬌嗎?

一時間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沉默在兩人間蔓延,似乎時間在這一瞬間暫停了,高尾灰藍色的雙眸是他所不曾看過的(還是他從來沒有費心去仔細看?),像是夜空中的繁星那樣耀眼,為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指引著道路。可旅人被未曾見過的光芒所吸引住,情願坐在原地仰望夜空,用盡一切看著幾萬光年外的、烙印在天空中好幾萬年前的那一顆恆星的光。

 

「小真,」先開口的反倒是高尾,他的語氣不像以往那樣的輕鬆,氣氛隨之變的更加凝重,「不管你想說什麼,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綠間盯著一瞬間變得陌生的高尾,以往態度柔軟的他似乎開始強硬,不自覺的秉住了呼吸,等待對方的下文。

 

「…等一下被蛋糕砸的時候不可以怨我喔。」

 

 

14:50

高尾無聲無息地偷瞥了綠間幾眼,對方像是在沉思什麼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平常對什麼課都極其認真的綠間來說,這實在是不正常。

陽光從沒拉滿的窗簾透出灑滿了地,音樂老師的話語就像是夏日蟬鳴那樣時不時打斷他的思緒,高尾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去看清綠間的表情,他在想什麼呢?可整個轉過去的話就太張揚了。

 

他突然回想起前陣子有關古典音樂的話題,那時綠間皺著眉頭和他解釋奏鳴曲跟交響曲的差別,高尾認真聽了三秒以後索性將話題轉到自己更加熟悉的搖滾,最喜歡的樂團、風格,甚至是中學時期玩樂團的心得。

…樂團?綠間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高尾看著他,沒忍住笑了出來。對啊,別看我這樣我還是主唱喔,雖然會彈吉他但被同團的吐槽還是去唱歌好了www

他還記得那時對方的表情,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綠間的反應像是聽到什麼不可置信的事。讓他突然意識到:對了,我似乎沒有和小真說過這些事。

明明幾乎什麼都不會主動談起,以籃球為基礎所搭建起來的關係卻維持地比高尾想像中更加穩固、更加長久。

 

在國中時被奇蹟的世代狠狠地打敗,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時期,到最後還是敗給了對籃球的熱愛而繼續磨練球技。事後回想起來,不甘心和沮喪反而煙消雲散,他記得的只有那一位奇蹟從三分線外投出的超高弧度射籃,完美地讓人忍不住去追逐。他以打敗他為目標拼命的練習。綠間真太郎,他在籃球月刊上找到了奇蹟世代的專訪,看見有關幸運物的介紹時,忍不住大笑出聲。

太奇怪了吧這個人。

那天起高尾在空暇時間也會稍微去看「早安您好」的晨間占卜,時不時因為奇怪的幸運物而笑到喘不過氣,一邊想著那位第一射手帶著這種東西的畫面,笑的肚子更痛了。

 

再後來的事讓他忍不住感嘆人生無常,綠間真太郎成為了他的隊友。開學那一天,他匆匆打發了社團招新的學長姊,追著高大且顯眼的綠色身影到了穿堂,卻在踏出門的瞬間前猶豫了。

他準備好了嗎?這一整年來的執著是高尾堅持每天練球的動力,這個出現在他回憶裡無數次的人就在眼前,只要再往前幾步就能碰到、確確實實的存在反而讓人無所適從。春日校園裡鬧哄哄的,高尾卻覺得周遭安靜得可怕,粉色的花瓣隨著微風四處飄散,就像去年是他送走籃球隊學長們的那天。而他現在站在這裡,面對著那場比賽的贏家。

 

深吸一口氣,又花了三秒去思考應該要怎麼開口,最後決定交給直覺。

「嘿、綠間真太郎君!」被叫住名字的人如想像中的那樣停頓了一下,轉過來的方式卻優雅地不可思議,和他臉上的不耐成了對比。

「你會加入籃球隊對嗎?我也會加入喔,請多指教。」高尾勾起了笑容掩飾自己的緊張,他因身高的關係仰望著對方,看著他皺起眉,雖然徬徨,心底卻無比的踏實。

他追逐了那麼久的人就在他面前。即便他對自己一無所知。

那又怎麼樣?他們有三年的時間可以去認識對方,有什麼不是從零開始的?

 

「我叫做高尾和成。」然後他瞥見了綠間手上的透明膠帶,腦中無數次想像的畫面浮現了出來,高尾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15:05

現在他站在他的前方,在球場時站在他的身旁。即便遠還未到達能用摯友來稱呼這段關係,僅僅是能這樣相處的此刻也讓人感到異樣的滿足。高尾早就把綠間當成了朋友,從最一開始單方面宣布的對手到隊友、搭檔,轉化心情也沒花他多少時間。他希望得到綠間的認同,不僅是隊友的關係、更是認同他有資格成為天才的搭檔。這樣的志向算是遠大、不切實際嗎?

綠間的確難以相處,可在某些方面卻笨拙的幾乎可以說是可愛。高尾首先打開窗,笑嘻嘻地向裏頭的人伸出手,出乎意料地,綠間雖然沒有回握,可卻願意與他交談。不自覺中,他成了他生活的重心,或許從那一天板車的賭注起一切就變得不可控了吧。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貪心的想要更多,不只是同學、隊友——希望可以更接近對方對於"朋友"的定義,或是比朋友還要更加重要的位置。

和綠間做朋友容易嗎?高尾回想起那一天女孩子們的問題。

「對我來說小真已經是朋友了,但對小真來說,我應該還不算是啦。」沒正面回答問題,他故作輕鬆的笑了,心底卻因為這個認知而難受了起來。

 

 

「…高尾。」一聲呼喚把他拉回現實。

猛然停住腳步,他突然不敢回去看綠間的表情,就因為自己錯覺地在那聲音裡聽出一絲苦澀,像極了他當初回答問題時的那個語氣。

為什麼?

深吸一口氣,還來不及細想,高尾餘光看見籃球部學長們在體育館大門後的暗號。轉過身,他一如往常的勾著笑容,假裝毫無異狀。

看見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綠色的雙眸裡全是他看不懂的情緒,高尾下意識想開口,到了喉頭的關心話語硬是嚥了下去。

 

他不能在這裡出包。宮地學長還在等暗號呢。

 

「小真,」發現對方的沉默,他強硬地打斷了綠間看似正在組織的話語。瞥見了綠間身後,拿著蛋糕的宮地和木村蠢蠢欲動。

有什麼事等等再解決吧。

「…等一下被蛋糕砸的時候不可以怨我喔。」他淺淺的笑了起來。

 

 

15:10

「綠間真太郎、生日快樂!」

 

一時之間綠間以為自己聽錯了,視野突然變得模糊,後腦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在他踉蹌的同時,一股甜到膩人的味道直衝鼻腔。

啊、是鮮奶油啊。他後知後覺地總結到,因為眼前的一片雪白,什麼也看不清的不安感使他胡亂地試圖抓住什麼。

首當其衝的就是站在綠間眼前的高尾,他忍住笑,沒有推開對方剛好壓在肩膀上的雙手,好心的往前幾步幫對方把沾滿了奶油的眼鏡摘下來。在綠色雙眸找到終於找到對焦物時,失去了眼鏡的模糊視線讓他一時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眼前只有大片的色塊,他靠著高度和髮色勉強辨認出了眼前的人。

「…高尾,這是在幹什麼。」他多少有點不滿的開口,但更多的是鬆口氣。

綠間還以為對方要說出什麼沉重的話而提心吊膽,現在想起來真是蠢的可以。

 

不過他竟然知道今天是他生日。怎麼知道的?

 

「如果小真是問我怎麼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的話,是從黑子君那打聽來的喔。」高尾看著綠間滿臉是奶油卻還是認真提問的表情,方才忍住的笑意一鼓作氣的衝了上來,他"噗哧"地笑了出來。

「不准笑!」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如果以慢動作來看的話會清楚些,而宮地清志恰巧是完整地目睹了這一刻的人。

綠間在氣急敗壞要求高尾閉嘴時忘記自己兩手搭在對方肩上,體型和對方差了一號的高尾一時之間沒能在綠間突如其來的出力下站穩,還有木村方才砸歪了的蛋糕,地上滿是鮮奶油。

於是兩人華麗的一起跌倒了。

照大坪的說法,聽見驚叫聲回頭的他,似乎聽見了骨頭撞到地板,聽起來就很痛的聲音。而木村愣在一旁,宮地馬上拿出了手機先拍一張照,隨後笑的猖狂。

 

在感受到失重感時綠間突然發現到自己是多麼的蠢,在意外發生時似乎體感的時間都會放慢,嘴裡還有方才鮮奶油的甜味。視野裡的一切都不可思議的清晰了起來,他看見高尾驚慌失措的臉,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這時終於沒了一切盡在掌握的胸有成竹。綠間仔細想想後覺得能看見高尾的其他反應其實還挺不錯的,不過這個念頭在他的膝蓋狠狠地撞到地板時就少了一半。

另外一半則是被他壓在身下的高尾撞到頭,響亮的喊了一聲「疼!」以後。

巨蟹座與天蠍座的不幸。腦中突然浮出了這句話,他的警報響了起來。

他的眼睛幾乎是本能的發現了流溢出的鮮紅,綠間沒顧上右手掌撐住地板帶來的疼痛,他穩住平衡以後大聲地叫了一聲宮地前輩。後者才發現事情似乎有些嚴重。

 

 

15:20

在前輩們的手忙腳亂裡,高尾被宮地和木村送進了還沒關閉的醫護室。大坪則好心的留下來幫忙綠間收拾殘局。

 

「…這是高尾的主意嗎。」換掉沾滿了鮮奶油和巧克力的制服後,穿著運動服的綠間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用力洗了把臉嘗試把甜味洗掉,在第二次失敗後他放棄,望了學長一眼。

「是啊,雖然他希望我們保密。」大坪倒是毫不拖泥帶水的把什麼都告訴了綠間,他看著對方露出了笑容後,默默地想起高尾之前曾說過的話。

 

學長們都是好人,小真你要學會怎麼跟人好好相處啊。

 

「好啦,」大坪沒特別在意綠間看似毫無波瀾的表情,他示意對方看看身後,「你有什麼話就去跟高尾說吧,殘局就交給我們就好了。」

從後方走過來的是宮地和木村,看著他們,綠間突然意識到這幾位學長真的有如高尾說的那樣,雖然嚴厲,卻又包容,「…謝謝。」

綠間沒漏掉宮地一幅看到鬼的表情,雖然驚訝,但後者很快地反應過來,他用力地拍了幾下綠間的背,笑了起來,「你最好是以後都給我這樣有禮貌。」

 

 

15:25

「啊,小真。」高尾坐在醫護室的一張空床上,受傷的地方已經用繃帶包了起來,滲出的鮮紅無比的扎眼,他看起來依舊精神滿滿,不像是剛才撞到頭的人。

相比方才奔來醫護室的憤怒,綠間現在的情緒可說是平穩的可怕。原本組織好的話語卡在咽喉發不出聲,真正面對高尾和成時他反而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還好嗎。」最後他選擇先從問候開始。

「…嗯,還好,就是有點疼。」出乎意料的不是任何形式的質問,高尾有些驚訝的挑眉,他以為綠間會像剛才一樣生氣。他小心翼翼的嘗試從綠間的動作裡看出他的情緒,卻碰巧對上了那雙綠色雙眸。

他曾經暗自讚嘆過那雙顏色不平凡的眼睛,墨綠色靜謐的像座山、森林,像是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綠色精靈,他的睫毛還該死的長,完全不輸黃瀨。在摔倒前高尾愣愣的盯著他的眼睛,過近的距離讓他幾乎能細數綠間的下睫毛,他的鼻息幾乎有如實體的打在他的臉頰上。有那麼一瞬間高尾甚至覺得就這麼一起落下也不賴,直到他狠狠地撞到頭。

互相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這太尷尬了。高尾下意識攥住了衣角,他甚至希望綠間在這時能和往常一樣說一些無聊至極的話,至少他能為此感到心安。

而不是像現在一副要改變什麼的樣子。

 

「幸運物,」打破沉默的是綠間,他盯著高尾,像深怕他沒聽見的重複了一次,「是幸運物,早上的話題。」

沒頭沒尾的話不是綠間的作風,這只說明他沒有想好怎麼組織句子。高尾傻傻地「啊?」了一聲後才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麼。

運勢第一名的天蠍座、沒看完的晨間占卜、幸運物。一切都連貫了起來,雖然知道了問題的癥結點,他還是不明所以:「所以是?」

「你會發生意外是因為沒有幸運物。」綠間說的斬釘截鐵,高尾幾乎忍不住笑意。他想吐槽說會跌倒根本只是意外,硬要說的話也算是自作孽,畢竟串通好學長要砸對方蛋糕的就是自己。

但他知道氣氛不對、也知道綠間的話還沒說完,所以他揚起頭,等待他的下文。

 

「今天天蠍座的幸運物是…」怪了,他在這時才又開始躊躇,高尾反而開始有點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幸運物可以讓綠間如此困擾,他沒意識到話題的走向是他們間最大的問題。

「來自摯友的真心話。」雖然只有一瞬,高尾的笑容僵住了,但隨後他笑了出來。

 

這就是困擾了我們的問題嗎,未免也太傻了吧?他幾乎為自己的遲鈍感到惋惜。

就因為害怕而不敢向前,兜了那麼大的圈子,真心話什麼的。

 

綠間原本七上八下的情緒在看見高尾勾起的嘴角以後,突然像是了然了什麼那樣,沒了壓力。

這代表他們想的是同一件事嗎?這時他就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看懂高尾的表情了,又或是說,他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了他想說的答案。

 

「看起來小真其實也沒有很聰明嘛。」高尾滿臉笑意看著綠間走近,他沒變換坐姿,僅是揚起了頭,盯著那雙綠色眼睛。

「對我來說小真早就已經是朋友了喔?如果小真你想要再更進一步的話我當然不會反對。

「閉嘴,高尾。」

他順從的閉上了嘴,逐漸拉近的距離裡,他在那雙綠色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忍不住笑意,抬起手勾住了綠間的脖頸。

 

他們什麼也沒說,卻明白對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15:30

最後高尾閉上眼,接受了那僅是蜻蜓點水的一個吻。錯覺地從其中嚐出了一絲甜味。

 

 

 

 

-Fin.

 

天知道我原本只想寫傻白甜的生賀梗,寫著寫著越來越長,我也越來越痛苦 _(:3 」∠ )_

前面跟後面的劇情幾乎接不上,別看我,我也很問號(ry

其中有幾段我還特別回去刷Q56的板車回憶殺,結果OP動畫過場的「洛山v.s.秀德」一跑出來我就快哭了,後面一閃而過的板車接力看得我眼眶酸澀qq

要不是為了寫文我絕對不敢重刷秀德洛山戰,太虐了我超級想哭。除了板車我也超喜歡秀德眾的各位,尤其是那三位人超好的前輩,好想看他們贏啊qq

 

我理所當然且華麗地錯過了小真生日,但這不妨礙我愛他們的心!

11月的和哥生賀我一定準時。(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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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月明(めい)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